诗坛长青树绿原先生最后的赠书

                         艾  舒

2009年9月29日，闻捷纪念馆收到了著名诗人绿原（1922—2009.9.29.）寄来的书—《绿原短诗选》（银河出版，2001年8月）书的扉页上有绿原的铃印书的扉页上易事贴纸上写有“绿原先生现在医院，不能写字、签名，盖由家属代盖”从邮戳上看，书是9月22日从北京寄出的，9月29日，诗人就在北京去世，享年87岁。诗人曾有“从不用印”之题签，此书可以说是“从不用印”的一个例外。之所以会这样，原来诗人生病住在医院中。这也许是诗人生前最后的签赠书，故显得特别珍贵。我想，绿原先生是到天国去会闻捷先生了吧！

诗人从40年代初22岁时发表第一部诗集起，迄今已有一个甲子了，被誉为中国诗坛的一棵长青树。高度浓缩的精练和深沉有力的思辨穿透力是其一贯的诗风。沉默时期的诗作，弥满庄严的苦涩和难言的隐痛，冷凝而苍凉，复出后的诗作，敏于奇想，偏重用智慧性的感悟方式传达对世界、人生的体验。笔者从自己的藏书中找出绿原先生获1985-1986全国第三届新诗集奖的诗集—《另一只歌》。当时诗人已63岁了。请看诗人诗的一些片断、句子：

    诗人是这样看待诗的：

其实，生活只是一团火

        火只有火焰在闪烁

        你得变成可燃体

        还需要氧气合作

                 —我的苦脑

诗人观看兵马俑，借兵马俑的口说出了：

为祖国冲锋陷落阵，不虚此生

         即使最后复归于泥土

                 —兵马俑在耳语

     诗人参观碑林，从一块石碑上，悟出了：

让十亿人民吃饱饭，是

         人类多么伟大的德政。

                 —读《感时伤悲记》

      诗人在德国考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原来

          异国是爱国主义的培养基，

          别离是爱情的维生素，我将

          向你细说这伟大的发现。

                     —白云书简

再看《绿原短诗选》中的一些精彩诗句，我喜欢它们的短小、深刻而又富有哲理：

     小时候，

     我不认识字，

妈妈就是图书馆。

我读着妈妈——

           —小时候

天气还冷着呢

生命还在冬眠呢

我却醒了，醒得太早……

唤醒我的

不是春天

而是对春天的希望

         —谢谢你

语言没有用

人不需要它

需要的是另一种

东西，那就是

我们已经有的

一颗心

它没有任何语言

更能互相交谈

        —语言没有用

     绿原还是一位著名的翻译家，他的德文竟是在监狱里自学的。先后译有《浮士德》、《易卜生诗选》、《里尔克诗选》等，多次获得过国内外的翻译大奖。两年前有六卷本的《绿原文集》问世。如果不是遇到反右及文革长达25年的政治灾难，绿原先生该又会创作出多少好的作品来啊。

绿原先生已出版的诗集就有十多种，对绿原作品有兴趣读者不妨自己找来一读。

                                                                            200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