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捷三写咏牛诗

                     沈晓昆

闻捷先生的众多诗作中，有三首咏牛的诗，分别写于四十年代、五十年代、六十年代。这三首咏牛诗分别是“牛儿要喂好”、“给饲养员”、“水牛吟——赠李可染同志”。

“牛儿要喂好”写于延安时期，刊于《边区群众报》292期上，《闻捷全集》中未收此诗。胡绩伟先生80岁时撰文说重读闻捷同志当年写的这首诗，仍然感到是一篇很好的作品。牛的饲料、喂牛的精心、牛的重要、拟人化的写法，尽在诗中：

乌金豆子寸金草，一把一把添满槽；

再捧清泉长流水，牛儿牛儿吃喝饱。

圈里干净圈门牢，让你睡个安稳觉；

我心挂在你心上，牛儿牛儿可知道？

半夜提灯来添草，北风吹得呼呼嚎，

你要提心别冻了，虎豹来了要嚎叫。

惊蛰一到快出圈，套上犁儿走得欢，

好比蛟龙出浅水，好比虎奔万里山。

再添草来再加料，命根命根要吃饱。

今年生产要搞好，多打粮食靠你了。

粮囤满来全家笑，你的功劳真不小。

金黄谷草堆得多，把你喂得哈哈笑。

“给饲养员”写于1955年农业合作化运动时期。诗题目虽然是“给饲养员”，但所写的内容更多的还是牛：

牛不是你家的，

也不是我家的；

它是咱合作社的家产。

不能亏待牛啊！

草膘、料劲，

喂得它毛光屁股圆。

春天，一扬鞭——

它就像龙行千里水，

虎走万重山。

要是不好好喂，

牛乏一群、地荒一片，

那时候，可该怎么办？

         ——给饲养员

                 1955年11月于北京

李可染先生是我国著名的画家，又以喜画牛而著称。1961秋天，闻捷先生去北戴河养病，顺便修改长诗《复仇的火焰》第一、二部。当时，李可染先生也在那里休养。他们之间过从甚密，常在一起讨论诗、画、书法。《水牛吟》便是那时写成的。如果说前两首写牛的诗还是写实的话，那第三首诗则是写牛精神了：

你为什么喜欢画牛？

因为它斜风细雨里奔走，

带着犁铧卷起滚滚的泥浪，

引来扦插稻秧的双手。

你为什么喜欢画牛？

因为它不畏艰险不知忧愁，

路遇高山便一股劲攀登，

大河挡道就跃入奋游。

你为什么喜欢画牛？

因为它性子倔强而又敦厚，

对强敌投出尖利的双刀，

甘愿向牧童短笛低头。

你为什么喜欢画牛？

因为它对人并无过多要求，

饿了便宜咀嚼青青的野草，

渴了畅饮潺潺的清流。

你为什么喜欢画牛？

因为它紧踏着生活的节奏，

牛啊！劳动人民的朋友。

——水牛吟——赠李可染同志

1961年10月27于北戴河

诗人是在赞美牛的精神了，“不畏艰险不知忧愁”、“性子倔强而又敦厚”、“对人并无过多要求”、“劳动人民的朋友”。闻捷先生三写牛题材的诗，决非偶然。据戴厚英女士回忆，闻捷先生出访非洲阿尔及利亚带回来的纪念品，是一只非洲的铁牛工艺品，一直放在他的写字台上。闻捷先生三写牛的诗、购牛的工艺品，其喜爱牛、赞美牛由此可见一斑。其实闻捷先生自己不也是人民的好牛吗？我们在闻捷先生身上，不也看到了牛的这些精神吗？

                                                                         2010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