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飞去了

——怀念诗人闻捷同志

宁宇

       千万颗子弹打不进你的胸膛,

        可是,在一个罪恶的阴谋中

你悲愤地倒下!

我曾经在鹤峰山上,

抚摸过被砸毁的

你英雄的姐姐贺英的墓碑,

我曾经在蔡家崖畔,

扶起过被砍断的你手植的梧桐,

我曾经在洪湖边,

凭吊过被涂去你亲笔题词的烈士塔,

我也曾经听到了这位苗族的老人,

讲述这座迎龙桥上

三个红光闪闪的大字,

被敌人三次凿去,

又被人民三次刻上!

人民永存

贺龙永生!

贺老总啊!我今夭的朗诵,

不是献给你十周年的祭诗,

而是要走你没有走完的路的誓言:

所以 ，在翻过新的雪山,

越过新的草地,

走完新的长征之前,

我依然要把晋百北的黑豆,

芭茅溪的菜刀,

走在苦难深重的

祖国大地上的草鞋歌颂！

啊!等着我们浩浩荡荡的队伍,

到达新的长征会师楼的时侯,

我一定会寻找到你的一一

我们的贺老总啊!

在吕梁之巅,

洪湖之滨,

请你再来听我新的朗诵,

请你再来听我新的朗诵！

夜莺飞去了,

带走迷人的歌声……

一一闻捷：《夜莺飞去了》

一

哀乐声中,菊花也微微颤栗,

花瓣上晶莹的,莫非是泪滴!

是怀念夜莺,那金色的夜莺吗?

夜莺在晦暗的年月已经飞去。

你沉思着,注视着我们一群,

又似乎露出一丝慰藉的笑意；

我看见你从镜框中走了下来,

晃动着那高大魁梧的身躯……

二

你的诗歌,怎能与你的形象联在一起,

初次相见,却使我感到那么惊异!

一颗心象活泼、灵巧的夜莺,

婉转的啼鸣高入黎明的云际。

哦,酷爱生活才能唱出生活的赞歌,

拥抱人民才能倾诉人民的心曲；

天山的牧场,河西的风沙……

还有人民的心底,都落下你的足迹!

三

我要去东海采撷雪白的浪花,

前来辞行,向你请教写诗的奥秘；

你启示我:"不要在玻璃杯里洗澡,

到生活海洋中游泳,和恶浪搏击!"

你说,在北戴河,燃烧起《复仇的火焰》,

呕心沥血,惨淡经营,直至香倒丢笔,

人们讲.杜鹃啼血,声声歌唱播种,

夜莺眷恋春天,何尝不是啼尽心力!

四

祖国透明的天空,污染了杀人的毒气

百花凋零枯萎,百鸟喉咙窒息,

你被囚禁;妻子受冲击饮恨而死,

你说："我还要跟党,革命到底!

刚出囚笼,你梳理受伤的毛羽,

但谁料到,那竟是一个愚弄人的骗局；

四人帮伸出魔爪,喘息着兽欲,

一个寒夜,你不辞而别,夜莺终于飞去……

五

夜莺飞去了!引起百花园的惋惜,

尤其明媚的春天,又恢复了生机,

人们常说:"闻捷不死有多好……"

我们生活中,就多了一支优美的歌曲。

假丑恶,真善美,从来都是对立!

那可怕的噩梦,终究已经过去。

为了让更多的夜莺,唱起迷人的歌声,

就要共同捍卫祖国的春天,千倍地珍惜！

一九七八年二十月三十日

参加闻捷同志追悼会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