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讴歌生活的美和诗意(下) ——论闻捷的诗 孙克恒 (三) 我从东到西,从北到南, 处处看到喷吐珍珠的源泉。 记载下各民族生活的变迁, 岂不就是讴歌人民的诗篇? 一九五0年初,在解放不久的新疆巴里坤草原,曾发生过一场由帝国主义分子策划的叛乱。"七、八年来,这个题材一直吸引着我",诗人说,"我曾经多次想用叙事诗的形式把它写出来,但一直又不敢动笔。"直到一九五九年,这部题为《复仇的火焰》的长诗第一部才写讫脱稿,当时诗人曾满怀信心地预计,在两三年内写出它的第二部和第三部。可是我们今天只能读到这部作品的第一、二部了,因为第三部除个别篇章外,连同诗人其他遗稿经过前几年那场浩劫已经只字罔存。在当代诗歌史上,这实在是一个大损失,一个令人痛心的悲剧。 《复仇的火焰》是一部具有气象万千的民族生活画面,拥有史诗规模的宏篇巨著。整个长诗,诗人计划在一九四九年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向大西北胜利进军的雄伟,壮阔背景上,主要通过对美蒋武装特务忽斯满的一次反革命叛乱的描写,"记载下解放初期聚居在巴里坤草原的哈萨克人从怀疑、反对到拥护共产党的历史过程,记载下帝国主义者和民族反动派的幻梦和末路。"诗人选择这一历史性题材的积极意义,不仅在于艺术地说明毛泽东同志关于"帝国主义者和国内反动派决不甘心于他们的失败,他们还要作最后的挣扎"的论断的正确,而且这场席卷天山南北的风暴的平息,更雄辩地证实,人民是历史的胜利者,而一切反动势力都难能逃脱彻底失败的命运。 《复仇的火焰》也是一部有充分生活与创作准备的力作。诗人从现实斗争与历史变迁中,从民族、民间艺术中吸取营养,并善于使它化为自己诗作构思的组成部分。读着这部长诗,我们沉浸在与读《天山牧歌》时同样的诗美的享受中;事实上,它正可以说是在《天山牧歌》基础上的扩大与发展。这不但因为同出于诗人对天山南北,对巴里坤草原,对新疆各族人民过去、现在生活的谙熟,对他们的深厚感情,而且在某些内容与抒情风格的一致上,也反映出和《天山牧歌》的紧相呼应,如抒情诗《赛马》、《爱情》、《古老的歌》、《货郎送来春天》等等。 但是,我们知道,作为一部民族史诗式的长篇叙事诗,首先就意味着,要扩大抒情短诗所无法容纳的那些生活现象与结构艺术的范围,同时还在于要探索能够承受主题深度与广度的巨大压力的诗体形式,注入作品构思所必须具有的以人物为主的叙事性特征。正是从这些方面的实践成果看,我们说,《复仇的火焰》是在抒情诗集《天山牧歌》基础的新发展,是闻捷诗歌创作道路上的里程碑。 《复仇的火焰》深得"伏应转接,夹叙夹议,开阖尽变"的中国"古诗之法",全诗云谲波诡,气势磅礴,它象一部扣人心弦的民族命运交响乐,在我们心灵引起无尽的回荡。诗体结构基本上以巴里坤草原那场反革命叛乱从策动、爆发直至最后被平息为骨架,概括并突出了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哈萨克牧民的历史命运和道路这一中心主题,通过他们由被压迫、奴役,到疑怀、动摇,最后获得解放,成为草原主人的过程,热情歌颂了党的民族政策的胜利。长诗一、二部里,始终 贯穿着三股力量的交织:以任锐、巳彦拜克、沙尔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及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以布鲁巴、苏丽亚和巴哈尔等为代表的哈萨克牧民群众;以麦克南、忽斯满、阿尔布满金为代表的国内外反动势力。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力量对比的消长变化,人物性格及其命运的交待展示……就在巴里坤草原这广阔的富有民族色调的舞台上,扮演出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活剧。从诗人留下的某些提示和已发表过的全诗《尾声》看,到第三部,前两种力量将汇聚为一道浩荡的欢乐的激流,解放军和哈萨克牧民欢庆胜利,巴里坤草原升起了新生活的曙光,而恶贯满盈的忽斯满终于受到人民的严惩。 野战大军一直向西挺进, 哪管前面还有千万里路程, 前进!解放西北边疆, 前进!拯救各族人民。 千山万水和古老的森林, 处处留下人民战士的脚印, 日日夜夜沸腾着胜利的欢笑, 马达的吼叫,战马的嘶鸣…… 长诗开始便展开一幅第一野战军向大西北历史性进军的宏伟画面,随着故事情势的发展,我们的视野渐渐由宽广而集中,看到面临解放的新疆草原,已经充满种种尖锐的矛盾斗争。在第一部,叛乱的正面描写尽管尚未开始,但我们已清楚感到风暴前夕大气中所弥漫的激动不安,它在人们心理上所引起的骚动,因为诗人没有回避这场阶级较量的尖锐与复杂性,特别由于直接涉及微妙的民族关系,就更增加了矛盾性质的深度。这首先表现在,长诗在对敌斗争的全部复杂性上去刻划敌人,淋漓尽致地揭霹麦克南、忽斯满一伙的狡绘、阴险、狠毒,他们正密谋勾 结,发动一场罪恶的叛乱,另外,我们从西曼部落头人阿尔布满金与牧人间的敌对关系上,也强烈感受到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特别发展到阿尔布满金对苏丽亚和萨尔琳进行残酷迫害时,更达到顶点。 忽斯满匪帮的叛乱,构成长诗第二部的主要内容,这也是全诗叙事情节的高潮。值得注意的是,诗人对整个第二部的安排,与其说是在对叛乱本身进行正面描写(五章中集中于第二章),不如说,诗人构思的核心仍放在反映草原的真正主人,广大牧民群众的命运变化上。对作品重点的如此有分寸的掌握,是非常正确而成功的,因为正是这场叛乱教育了群众,擦亮了他们的眼睛;粉碎了叛乱,牧人纷纷脱离落鹰峡匪帮的控制,投向解放了的巴里坤城。他们不但开始觉醒,象布鲁巴、叶尔纳、苏丽亚等还加入为争取整个民族的解放而战斗的战士行列;即使象 巴哈尔那样仿徨在罪恶深渊的青年牧人,最后也幡然投奔自己亲人的怀抱。 一部以万行计的叙事长诗,为要紧紧抓住读者,还必须做到与情节发展的内在要求相适应而掌握跟故事内容的和谐和宕跌有致的节奏。《复仇的火焰》在这方面,也是值得注意的。以第二部为例,写我军指战员任锐对敌情的分析与侦察,穿插以三访布鲁巴的传奇性描写之后,我们的视线立即被引向落鹰峡叛匪当中,那里乱作一团的敌人争吵、叫骂,笼罩着失败前的惨淡乌云,而我们的主人公巴哈尔还在挣扎,徘徊不定;与此相对照,紧接第三章出现了以七八百行浓墨重彩抒写的沙尔拜与叶尔纳的婚礼,欢快、雍雅而华丽,民族风味的对唱,伴之以对新生 活的理想,构成长诗中风俗画面与抒情描写结合的精采篇章。第四、五章开始了对盘踞落鹰峡的忽斯满叛匪的总攻,其结局是麦克南可耻的惨死,忽斯满漏网逃逸,而巴哈尔则"下定最后的决心"重返巴里坤……这一切既为长诗第二部作了总结性交待,又为第三部故事展开埋下伏笔。敌我之交错,战斗的枪声与婚礼上的对唱,牧民解放的欢乐与巴哈尔心灵的哀号,美丽的喧腾的巴里坤与狰狞的阴惨的落鹰峡……跌岩起伏,张弛错落,不但在内容上,而且在情绪上给人以强烈节奏感,增强了长诗的艺术魅力。 充分发挥叙事诗作之所长,塑造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是《复仇的火焰》的又一成就。在长诗一系列人物画廊里,我们看到解放军步兵师长任锐,骑兵团长巴彦拜克,排长高志旺,以及哈萨克族班长沙尔拜,还看到狡绘、谲诡的帝国主义分子麦克南、尤丽,反革命首领忽斯摘,头人阿尔布满金。但随着故事的展开,越来越多的生活在巴里坤草原上的普通而善良的牧人形象,却渐渐上升到长诗的重要地位,他们是布鲁巴大叔,法伊札大婶,叶尔纳与萨尔琳、苏丽亚等,而其中最主要也最吸引人的是青年牧人巳哈尔形象。 巴哈尔一出场便极不平凡,那是在一场突发的大风雪中,被诗人用由远景拉向近景 的类似电影手法进入我们的眼帘的。 巴哈尔是只蓝色的鹰, 年轻的牧人魁伟又勇敢, 他那神奇的枪法百发百中, 嘹亮的歌喉震荡山川。 他象熟悉自己的身世, 熟悉这无比辽阔的巴里坤草原, 他能辨识草原上每一条小路, 辨识草原上每一眼清泉。 他镇定、勇敢,深受伙伴爱戴,后来通过赛马夺居吕,又表现出他的骁勇与骑术的精湛。但是作为一个世代处于头人统治下的特定生活中的青年人,他的性格还要复杂的多。偏颇、虚荣与自尊、曾使他因沙尔拜一一他少年时代的好友,如今是解放军工作组成员的几句剌激性话语,竟动起武来,甚至产生"自从你一拳将我打倒在地上,你就是我永生永世的仇人"的可怕复仇思想;但最突出的还是当他与苏丽亚的爱情遭到头人破坏,这个勇敢的山鹰,竟被一下子砍掉了翅膀,狭隘的民族意识和头人虚伪的小恩小惠,竟使他为了"部落和仁慈的首领","愿意献出整个身心"。如果说在大风雪中,他把自己的命运与其他十二个牧人的命运紧扭在一起,并成为他们战胜困难的鼓舞力量,而显示出他精神的崇高,如果说他因苏丽亚悲惨、坎坷的生活而感动,"怜悯和憎恨感情搅在他心中",而表现了他性格的正直,那么,当他匍旬在头人脚下表示做一个忠顺奴仆的时候,他性格的光辉面便蓦地暗淡了下来。因此他最后充满莫名的疯狂卷进叛乱的激涡,就决不是偶然的了,正象布鲁巴对苏丽亚所说z . 你所钟爱的巴哈尔啊, 正是那些受骗的牧人的典型, 民族偏见加上宗教的魔力, 使他们一时堕入迷阵。 从走上参加叛乱的歧途,也就开始了巴哈尔艰辛的苦难的人生历程,他独特的命运是那么紧紧地扣着我们的心弦,我想,如果在酝酿和创作这部长诗过程中,不是有栩栩如生的巴哈尔形象活跃在诗人的长期构思中,不是饱和着诗人既惋惜又同情的复杂柔情去创造这个人物典型,巴哈尔形象的魅力是决不;会产生的;巴哈尔应该属于解放后长诗中许多成功人物典型中的一个。 巴哈尔本质上是善良的正直的,他的血管流动着贫苦牧民的血液,这就更强化了他参予叛乱后的内心矛盾和悲剧性,他置头人命令于不顾,扔掉短刀,放走沙尔拜与叶尔纳,既符合他的本性,更是他心灵不安、痛苦无告的反映,在整个第二部,特别是第二、五两章,诗人就是沿着这条线路,充分地揭示巴哈尔不仅在肉体而且在精神上的苦难经历: 在落鹰峡,亲见残暴的忽斯满把西曼部落两名"逃犯"用骤马倒拖处死,巴哈尔“泪水却象长流不断的山泉,他亲眼看到同胞的惨死,无数的疑问涌向心间……”这是,他心灵遭受的第一次撞击。 英雄的高志明,怒斥群匪,临危不惧,唤起巴哈尔的良知,他"为了我们过去那难忘的友谊,我将秘密保藏你的姓名",这是他心灵经受的第二次撼动。 淫荡的蛇蝎似的尤丽被哈里调戏,又由匪骑手轮奸,巴哈尔等不但被骂又被哈里痛抽鞭…… 三次强力震撼,使巴哈尔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理性苏醒了,他向布鲁巴,叶尔纳,苏丽亚"……呼唤"帮助我冲出这黑暗重重的山谷,跳出这阴风惨惨的陷井……"可是命远再次阻止了他迈开这决定性的一步,忽斯满、哈里、安尼毛拉又以宗教意识麻醉了他的神经,他"礼谢忽斯满的恩德和指引","心头又燃起一股莫名的仇恨"。我们知道,直止第二部最后,在他奉派护送麦克南潜逃的路上,布"下定最后的决心",开始了他命运的新的转折。 布鲁巴大叔是现有两部中唯一已经完成了的形象。他是巴里坤草原历史的见证,群众智慧的化身,对这个主要人物,诗人同样倾注了无限挚爱和丰沛激情。首先布鲁巴被赋予浓丽的民间传奇色彩,以突出他与民族与人民的血肉关系。他曾走遍天山南北,是一个多才多艺的民间歌手和诗人;在苦难日子里,巴里坤牧民从他的冬不拉吟唱中,得到鼓舞与安慰: 牧人们听到他放声高歌, 便忘掉草原上千年万载的暑寒, 忘掉牧主的叱骂和鞭打, 忘掉饥寒痛苦的煞煎。 长诗特别通过任锐三访布鲁巴的动人情节,更以摔跤能手、驭马英雄两个老牧人形象,对其进行夸张性的侧面烘托,既造成"千呼万唤"之势,又加深了我们对布鲁巴机智、勇敢、声誉显赫的传奇性格的印象;这些描写,应该说,是与长诗基调十分协调的。另外,作为老一代贫苦牧民的典型,他更有一番特殊的生活阅历:早年到过乌鲁木齐,逃过盛世才的监狱,更从同号房的共产党员林恒身上,受到革命教育,对生活充满希望与信心,使他在思想上比其他牧民站得更高 些。这样,当草原上风暴乍起,他就能带动一些牧民最早投奔巴里坤城;后来,又为解放军带路并在落鹰峡战斗中光荣牺牲。 哈里挣扎着清醒过来, 死盯住大石上挺立的巨人, 他咬牙切齿地爬向石壁边沿, 举枪瞄准布鲁巴的前胸…… 从渺小的敌人眼中, 给我们留下了布鲁巳的最后一个英雄造型。 遗憾的是,对布鲁巴的形象塑造, 似乎叙述多于描写,大量人物自己的口叙, 也掩盖了最能说明性格的行动, 他给我们总的印象是立体感不够。 长诗还为我们塑造了两个难忘的哈萨克少女形象,她们是苏丽亚和叶尔纳。对于苏丽亚,诗作着重通过她与巴哈尔的爱情,深刻而细腻地揭示了她对自由的美好生活的追求,特别是巴哈尔出走后她心灵所经受的重重折磨、痛苦,感情上一次次的震荡。就在沙尔拜与叶尔纳举行婚礼时,我们读到苏丽亚触景生情,孤独地走向月色朦胧的原野,她向大自然哭诉,向远方的亲人呼唤,向黑走马讯问,她充满勇气,要立即驰向落鹰峡,"召唤亲人啊回草原"……此情此景,是 那么感人肺腑。这不仅在写苏丽亚,而且也是在写巴哈尔,他的荒谬行径,同时也把家庭幸福撕成了碎片……。而对叶尔纳呢?诗中尽管着墨不多,但却与苏丽亚不同,主要刻划了她个性的明朗、热情、直率和倔强,这特别表现在她对巴哈尔与苏丽亚爱情的一系列言行上。她与布鲁巴激烈争辩,支持巴哈尔与苏丽亚,"哥哥呀!你大胆地爱吧!"因为苏丽亚"有一颗善良温柔的心",表明她对人对事有正确理解,当苏丽亚被头人痛打而巴哈尔却躲走时,她“怨恨逃走的哥哥太 无情”,认为他"怯懦",因为"真正的哈萨克敢爱敢恨,敢承担,决不把痛苦丢给别人……",又表明她富于正义感和义愤;她衷心劝导哥哥救出苏丽亚,一同逃向巴里坤城,投奔共产党,更表明她的心计,她的远见。苏丽亚与叶尔纳是被诗人从不同侧面塑造出来的两个少女形象。她们有共性,更富于个性,互相映衬,相得益彰,如同两朵散发着奇异芬芳的鲜花,开放在巴里坤草原上。 长诗《复仇的火焰》的诗体形式和格律,与《天山牧歌》、《河西走廊行》属于同一类型:四行一节,基本保持着间行或者说AABA或ABCB式的押韵,每行诗又多以四顿为基本格律。值得注意的是,总数以万行计的两部长诗,以如此格律、音节读下来,为什么并没有给人以板滞、单调的感觉。我想这主要由于,一方面长诗情节与整体结构紧扣主要人物的命运,因此在故事展开中,始终贯穿着一种开阖宕荡、叙事与抒情迭相交替的内在节奏,另方面在接近于散文化的诗歌语言中,有诗意的提炼,每节诗大都较形象,意象很完整,特别整个长诗都为诗人可贵激情 与想象所统贯,因而常常出现一些精采的抒情片断,它是随诗作情势发展所自然涌现的有机部分、又是诗中诗情飞扬的抒情篇章。最后,顺应口语的自然顿挫,诗歌语言自然、流畅,不但整段整节,而且全诗都给人以才情横溢,江河直下,挥洒自如,一气呵成的强烈印象。 海在放声歌唱, 歌声为什么这样响亮? 有一股暖流, 在它的胸中激荡! 一-《彩色的贝壳·六》 闻捷,这位生活的美和诗意的热情歌者,离开我们已有九个多年头了,但是他诗中的暖流,依然在奔流,激荡。随着时代的前进,我们还会长久地传诵着他优美的抒情篇章,从中激发我们对生活的爱,为美好的理想而敞开心扉,纵情歌唱…… 1980年·春节·兰州 原载《当代文学研究丛刊》1981.10. 孙克恒 山东烟台人。195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大学期间曾参加北大诗社,后历任兰州大学中文系助教,兰州艺术学院文学系助教,西北师范学院中文系副教授,西部文学研究所所长,中国现代文学教研室主任。中国作家协会甘肃分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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