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树下》 鉴赏

吕家乡

这首诗写的是边疆一对青年男女在共同劳动中结为情侣的过程，情节线索简单又平常,可是内容、手法、语言都很有诗味,是一首经得住时间考验的叙事性爱情诗。

苹果树下一个小伙子,一边劳动一边在唱着情歌;这时一个姑娘沿着水渠向他走来,她的心已跳得失去节拍一一这是《苹果树下》首先摆在读者面前的一个画面。这画面是有吸引力的,更何况作者又是按照诗的要求,用抒情的方式来处理这个画面的。"苹果树下那个小伙予,/你不要,不要再唱歌",这是作者的叮嘱,也是姑娘的内心语言。为什么叫他不要唱歌呢?并未作答,却又用两个问句写那个姑娘的内心世界:"她的心为什么跳呵?/为什么跳得失去节拍？"这就更为读者留下悬念。

下面转过头去叙述小伙子和姑娘之间爱情关系的发展过程, 诗人的叙述和散文的叙述相比有许多特点。

首先,诗人以苹果园的劳动作为背景,按照春、夏、秋的顺序,借苹果的成长作为爱情发展的象征。

第二,人物描写是高度简约的,抓住最突出的特征。对小伙子，着重突出他始终不停地在姑娘身边唱歌，以示他在爱情追求上的执著;对姑娘,只写她对唱歌的反应。

第三,巧妙地运用了双关语,如"枝头的花苞还没有开放,/ 小伙子就盼望它早结果。""果子才结得葡萄那么大，/小伙子就唱着赶快去采摘。"这就在语言符号上把苹果与爱情的象征关系落实了。

第四,写春、夏、秋的三节之间,在形式上构成对应,尤其是这三节都用"她说……"作为末句,不仅在内容上相互呼应,而且在节奏、韵律上增强了和谐感。

最后一节又回到开头出现的那幅画面。姑娘已经越走越近,"踏着草坪过来了"。作者又一次叮嘱:"苹果树下那个小伙子,/你不要,不要再唱歌。"这时读者已明白了究竟:现在仅仅用唱歌来委婉地表达爱情已经不够了，需要直接“说出那句真心的话”了。结尾和开头回环、复沓,内容上又有进展。

这首诗从背景到情节，从内容到语言，处处洋溢着甜美欢快的情调,反映了五十年代初期的时代氛围。

两个人物在爱情关系上主动与被动的转换,为作品带来了喜剧意味。这不是作者有意为之，而是由两个人物的性格决定的（小伙子外向而有些粗心,姑娘内向而细心),富有生活气息。

本文原载吕家乡著《品与思》。

吕家乡，男，曾用名吕家香，笔名孟嘉 等。1933年生于江苏沛县。1952年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为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代文学教研室教授，主攻中国现代诗歌研究。兼任山东省郭沫若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