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鲁番情歌》分析

王春荣

《吐鲁番情歌》是新中国第一代诗人闻捷的成名作。创作于1952-1955年,发表在《人民文学》〈1955年3月号〉上,后收入多种选本之中。

闻捷〈1923-1971〉,江苏丹徒县人,原名赵文节。主要作品有《天山牧歌》‘《生活的赞歌》及《复仇的火焰》等诗集。

《吐鲁番情歌》包括《苹果树下》、《夜莺飞去了》、《葡萄成熟了》、《舞会结束以后》、《种瓜姑娘》等5首情诗。诗人从自己在新疆地区大量生活积累中,选择了爱情这一题材,深情描写了天山南北各少数民族青年幸福的爱情生活、高尚的恋爱观,从而讴歌了祖国西北地区兄弟民族人民解放了的新生活,谱写了一曲色彩浓郁、独具民族风味的"天山牧歌"

《吐鲁番情歌》无论:在选材的角度、构思的方式,还是抒情手法,意境的创作上都有新的探索,是爱情诗创作的重要收获。

健美,是《吐鲁番情歌》在格调上的特点。作品在抒写青年的爱情生活时,完全抛弃了旧时代低级庸俗的陈腐气,而是把爱情与劳动、与开发建设边疆,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密切结合起菜。在描写青年男女对爱情的追求时，着重揭示他们高尚的恋爱观和正确的人生观,描绘了新的人物风貌，以情诗特有的艺术感染力唤起人们最美好的情感，给人以创造新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夜莺飞去了》选取热恋中的青年即将分手的时刻，以象征手法,自然表现出了爱情与建设新中国的内在关系。诗人用夜莺比喻那对恋人。夜莺飞去了，“翻过天山，那里是金色的石油城”。但他“还会飞来的，那时春天第二次降临；年轻人也要回来的,当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矿工”。一对情人为开拓新生活、投身火热的工业建设，聚也甜密,分也欢乐。

《舞会结束以后》不仅表现爱情的幸福欢乐,也赞美了高尚纯洁的爱情。吐尔地汗一心爱着乌鲁木齐发电厂工作的青年阿西尔,所以,当琴师和鼓手在舞会结束以后一起向她求爱时,她既友善又得体地回报了他们的热情："你的鼓敲得真好,年轻人听见就想尽情地跳,你的琴弹得真好,连夜莺都不敢高声叫","阿西尔已把我的心带走,带到乌鲁木齐发电厂去了"。聪明善良的姑娘委婉地拒绝了朋友的求爱,巧妙地区分了友谊与爱情的界限,表现了她对爱情的专一和忠贞。

《种瓜姑娘》通过美丽能干的姑娘枣尔汗和向她求爱的小伙子对歌,表现了她正确的恋爱观。她说： "充满爱情的歌儿谁不会唱?……要我嫁给你吗?你衣襟上还缺少一枚奖章""在这里,金钱、地位姑娘都不求,她追求的是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劳动英雄。如此的爱情描写,不仅是对于50年代青年道德情操的礼赞,而且对于今天的男女青年们也是一种形象的美德教育。

细腻,是《吐鲁番情歌》对感情开掘的特点。作品不仅把爱情写得那么真挚、高尚,而且对情感开掘非常细致,常常能捕捉恋爱过程中最微妙的心理动态,予以深情细致的描写。

《苹果树下》就是及时地捕捉姑娘初恋时"年轻的心在胸中跳着","跳得失去节拍"这一细微的活动,以表现初恋时的紧张、激动、喜悦。作品以苹果的春华秋实,象征爱情的春种秋收。春天,姑娘在果园劳作时,歌声从她耳边飘过,她还"不懂得"小伙子为什么要唱歌；夏天,果子长得葡萄那么大,小伙子急着要采摘,秋天,淡红的果子压弯了绿枝,姑娘却整夜整夜睡不着。从"不懂得"到"睡不着"层次清楚地展示了苹果即爱情成熟的过程,细腻、含蓄。

风趣,是《吐鲁番情歌》精巧的选材和构思的结果。《吐鲁番情歌》中的五首诗,差不多都有一幅生动风趣的画面,生动地表现了吐鲁番青年的活泼、多情、幽默的性格特征。全诗几乎都是从"一"写起,一树苹果、一串葡萄、一畦瓜田、一次舞会、一只夜莺,都开掘了生活的诗意,构成了一幅幅声情并茂的爱情生活画面。《葡萄成熟了》,诗中写了一群小伙子弹着三弦琴到葡萄园去挑逗正在劳作的姑娘们,姑娘们却故意不理睬他们,"小伙子们伤心又生气,扭转身又舍不得离去： "悭吝的姑娘啊,你们的葡萄准是酸的"。姑娘们会心地笑了,摘了几串不熟的葡萄送给他们,而这些小伙子一边吃着酸葡萄,一边却说“多情的葡萄，你比什么都甜蜜"。场面欢快、戏谑，仿佛可见一串串珍珠般的葡萄,听到一阵阵幸福欢乐的笑声。《舞会结束以后》也采取同样的表现手法,琴师和鼓手为了争得姑娘的爱，竞相献艺,能说会道,幽默诙谐,仿佛生活中的一幕小喜剧。

总之,《吐鲁番情歌》从爱情心理的揭示到对爱情道德风尚的表现，从选择到构思,从语言到诗体无不体现少数民族生活特色和鲜明的新疆风情。全诗具有清新、明快、含蓄、优美的风格特色。

原载《中国当代文学名作讲析》，辽宁大学出版社1990.12.

王春荣，女，1945年10月出生。辽宁省金县人。汉族。1970年毕业于辽宁大学中文系即留校任教至今。1996年晋升为教授。1999年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硕士生导师，主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