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苹果树下》

伦海

50年代中期,中国诗坛上曾经刮起过一阵热烈奔放、清新健康的"西北风"这就是以闻捷的"天山牧歌"为代表的一批抒写少数民族地区持有风情的诗章。陆捷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早年奔赴革命圣地延安,解放战争时期随军进疆,任职新华社新疆分社。《天山牧歌》就是在这一时期写下的。诗人用他朴实动人的诗句,赞美了吐鲁番劳动青年纯真、热烈而又高尚的爱情。读着它们,耳旁仿佛响起新疆那特有的手鼓和三弦琴,伴随优美的舞蹈节奏,让你如痴如醉。

这首诗首先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苹果树下唱歌的小伙子和心头咚咚跳着的姑娘。他们经过春天、夏天和秋天的共同劳作,建立了真挚的受惰,这时正是收获的季节,内心的激动是可以想象的。但粗心的小伙子好象还没有吃透姑娘的心思,所以他只是一味地唱着、唱着。在诗的开头一节和结尾一节,诗人俨然扮演了一个诙谐的"红娘"角色,又象一个头戴小花帽、经验丰富而又有几分性急的新疆老人,一再提醒苹果树下的小伙子,"你不要,不要再唱歌","说出那句真心的话吧!/种下的爱情已该收获。"中间三节分别以春、夏、秋三季为经,以姑娘和小伙子在果园里

劳作和情感生活为纬,细腻而又含蓄地编织出他们的恋爱历程和恋爱心理。春天和夏天的小伙子是热烈的，热烈得甚至有些操之过急。"枝头的花苞还没有开放,/小伙子就盼望着它早结果"；"果子才结得葡萄那么大,/小伙子就唱着赶快去采摘。"这两句诗借景写人,寓情于景,既贴切自然,又含蓄传神。面对小伙子歌声的"打扰"和"影子一样缠着",天真的姑娘感到"奇怪",感到"猜不着",她一连声地说："别……""别……"。惶恐中有几分吃惊,有几分害怕,有几分排拒。待到秋天来到,"淡红的果子压弯枝头",爱情在姑娘心理成熟了,"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但这时尽管双方心照不宣,谁也不愿把那句话先说出；倒是姑娘聪明,她半是娇填半是责问地对小伙子说:"有句话你怎么不说"?貌似被动,实则主动。小伙子呢?他原先的热情和冲动仿佛不见了。其实,他是在用"歌声"庆祝自己的幸福伴随成熟的秋天来到。

苹果树下的情是美的。苹果树下的景也是美的。闻捷很多诗篇都不是直接的单纯的抒情,而是把火热的感情倾注在色彩鲜明的形象中,这样就使得诗人的主观抒情与他所再现的生活画面有机地融合在一起。着得出,在这首诗中,诗人对吐鲁番青年建立在共同劳动基础之上的热烈而又纯真的爱情赞美,是同苹果园里绚丽多彩的景色描绘融合在一起的。那水渠,那草坪,那春夏秋三季交换着的劳作场景以及初绽枝头的花苞和压弯枝头的果实,都倾注着诗人炽热的情感,是他对新生活的礼赞。劳动创造了新生活，新生活也孕育着青年甜蜜的爱。

原载《爱情新诗鉴赏辞典》，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3.